中图分类号：C40-05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4-9391（2013）02-0010-07

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云南人口较少民族教育实践与文化变迁”（项目编号：
11YJCZH194）云南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人口较少民族文化分布变迁与教育选择”（项目编号：2011Y036）的阶段性研究成就。

作者介绍：郗春嫒（1972-），女，云南曲靖人，民族社会学博士，云南大学民族学在站博士后，云南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民族区域教育与社会进步研究。云南 昆明 650221

伴随全球化影响的加深，进步中国家尤其是其进步滞后区域加快了追求现代化的节奏。同时，少数民族，特别是人口较少民族传统文化也在日渐丧失，并且呈现日益加速的趋势。怎么样使民族文化有效传承并使之走上可持续进步道路已逐步成为国际国内有关组织及学术界关注的焦点。在此背景下，本研究以教育实践为切入点，探讨当今年代人口较少民族文化传承的路径选择。

1、教育与文化传承的理性考虑

（一）教育的本质是文化传承

所谓教育即“传递社会生活经验并培养人的社会活动”[1]。教育的最重要功能就是传递社会生活经验，以此达成新一代与老一代的接续。这里的“生活经验”主要指有关人类生活的常识、技能、思想品德等。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统计局1976 年编定的《国际教育标准分类》中，教育被界定为：“教育是有组织地和持续不断地传授常识的工作”。该文进一步讲解“常识”是指人的行为、见闻、学识、理解力和态度、技能与人的能力中任何一种可以长久维持（ 而并非先天或遗传产生） 的东西”[2]。显而易见， 以上两个较有代表性的有关教育的概念中所提及的“生活经验”及“常识”实质指的就是文化。因而，从教育内涵的界定中不难推导出：教育的本质就是文化传承。文化常识是教育得以进行的必要首要条件和基础，教育活动过程就是一个文化传承的过程。

（二）文化传承通过教育得以达成

一个民族要想繁衍进步，需要依托肯定的载体或媒介把本民族业已形成的生活经验代代传承下去，这个“文化在民族一同体社会成员中作接力棒似的纵向交接过程”[3]就是文化传承，这一过程所依托的载体就是教育。因而，教育活动是人类社会文化传承的途径，民族文化传承通过肯定的教育得以达成。某一社会或民族的文化就是通过这种群体或个体的教育行为而得到代际的传承， 因此文化人类学家觉得， 文化传承就其本质而言不止是一个文化过程， 而且更是一个教育过程。[4]社会通过教育将前人所积累的生产和生活经验、道德观念和行为规范、科技和人文常识等，有计划地传递给下一代人。正是因为教育活动，人类的文化才可以一代又一代地承接下去而不致中断。显然，教育是人类文化传承的要紧渠道和方法， 在今天学校教育成为主体教育的社会里， 人类文化的传承重任主要就落到了学校教育身上。

（三）教育内容的选择决定着文化传承的广度及深度

教育对文化的传承，主如果通过选择、整理和传递文化来达成的。“选择文化贯穿于教育的全过程，教育的每一活动、其过程的每一方面都包括着选择的意义”“教育对文化的选择，主要受教育的文化价值的影响”[5]。大家可以如此说， 教育选择什么文化，什么文化就能得到传承与弘扬，而不被选择的文化，则意味着中断甚至是消失。通常来讲，在教育过程中，教育内容中民族文化总量的多少，在一定量上制约着民族文化传承的广度；教育内容中是不是选择了民族文化的精华与积极的部分进行传承，在一定量上制约着民族文化传承的深度。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教育内容的选择制约着民族文化传承的水平，决定着民族文化传承的广度及深度。

2、布朗族传统教育模式及其功能变迁

（一）传统教育模式及其功能

在学校教育没出现之前，一个民族主如果通过广义的传统教育即社会教育、家庭教育、寺院教育来传承本民族的生产生活经验，传承本民族的传统文化。非常长一段历史时期，传统教育随着着民族存活和进步，在民族社会文化进步的过程中起着要紧用途。

1.家庭教育

布朗族有语言无文字，因而关于本民族的生产生活经验及文化，在非常长一段历史时期全部靠长辈对小辈口耳相传。即使学校教育进入布朗族大家的生活范围后甚至到如今，口耳相传生活技能及传统文化依旧在布朗族的现实日常占有要紧地位。父母的言传身教是每一位家庭新生命同意到的刚开始最朴实最持久也非常重要的教育方法。火塘教育是布朗族传统教育比较要紧的组成部分。无论是在施甸还是双江，“火”是布朗族自然崇拜中常见崇拜的对象之一，每年都有相应的与火神有关的祭祀活动。传统的施甸布朗族“一步楼” 及双江布朗族“鸡罩笼”民居中必设火塘，一般置于堂屋右边靠墙处，火塘支有铁架，凡烧水煨茶、煮饭烤肉，都在火塘上进行。火塘是一家人的日常心，不可以随便跨越而行，特别是女人更不可以从火塘上跨过。在那些没电的悠悠岁月里，火塘是全家人的光明所在；在冬天寒冷的夜晚，火塘给全家人带来无尽温暖。当夜晚到来，劳累整日的家人围坐火塘，除去闲聊，家里长者一般会给孩子讲述或吟唱本民族的一些古老传闻和歌谣。其本意或许只不过为了消遣时间，安抚、娱乐孩子，但事实上却使孩子们在这种“耳濡”中同意了本民族的传统文化，慢慢对本民族文化有了一种文化认可感。在大家的调查中，大部分学生在回答“怎么样了解本民族传统文化”时都选择“听家里长辈讲的”。 长久以来，“悠悠火塘”在传承布朗族民族文化、强化本民族认可感及民族凝聚力方面具备极为要紧的价值及地位。然而，无论是在邦协还是木老元，大家发现，在新建的时髦“汉家屋”里，水泥地面的堂屋里已经没了火塘的踪影，火塘教育――这一传承本民族文化最便捷有效的要紧教育形式不久将因失去火塘这一载体而日渐退出布朗大家的生活。 除去火塘教育以外，家庭教育的另一要紧部分就是围绕生活情境而展开的一系列有关生产生活技能、平时礼仪忌讳、为人处世等方面的口授身教。譬如在孩子非常小时就让他们参与家务劳动，而后到田间地头劳作以学习谋生的基本技能，男生学着怎么样饲养牲畜、种植庄稼、上山砍柴狩猎、下河摸鱼捞虾；女生学着操持家务、洗衣做饭、纺线织布、照料孩子。同时，在社会日常教给孩子社会规范及礼仪道德，比如在长辈入室或吃饭时，孩子要给长辈让上座；有客人来访，孩子要热情招待客人入座，给客人倒茶递烟；请客人吃饭，孩子不可以和客人一块用饭，要等客人吃好后，才允许入席等等；布朗族在生产日常也形成了不少忌讳，这类忌讳主要由长辈随情景而实时讲给孩子，如家里的火塘是不可以跨越的，火塘的上位是家里长者的；不可以动?o林内的任何东西等。

家庭教育教授给孩子谋生技能同时也规范了子女平时为人处世的行为，使其不只可以立身于世，也知道了生活的基本礼仪，一方面为其以后融人群体、立足社会打下好的道德基础，其次也使本民族的文化得以代代传承。

2.社区教育

社区教育是家庭教育的延伸，通过社区中人际间互相交往和联系、社区公共空间中举行的各种仪式，布朗族孩童在亲身体验和实践这类活动中不断同意到本民族关于民俗、宗教、伦理道德等传统文化的熏陶和感召，使他们渐渐成长为一个能为本社区所认可接纳，同时自己也认可该社区文化传统的成员。社区教育形式多种多样，主如果各种婚丧嫁娶、节庆期间的群体性活动或仪式，在参与这类仪式或活动的过程中，布朗族儿童日渐完成了其社会化的过程。如在施甸木老元，“打歌”是当地布朗族最喜欢也最容易见到的欢庆形式，不只在每年阴历2月初六有我们的打歌节，而且但凡节日或办喜事，“打歌”是必不可少的重头戏，不分男女老少，没时间人数及年龄限定，只须你想，就能围场踏跳直至通宵达旦筋疲力尽。不少布朗族孩子首次社交活动就是在打歌中完成的，很多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就被长辈带到打歌场，听着歌声不只不闹人，有的还会合着步伐手舞足蹈呢。[6]等稍大之后，就让他们参与到舞者队伍中，虽然还不会唱，但听着歌声，合着节拍，一举手一投足，慢慢就能跟上调了，目前木老元的很多打歌高手，民歌皇后就是从小在村寨的打歌中耳濡目染出来的。不少人的恋爱对象也是在打歌中认识的①。在邦协，每年的插花节、开门节、关门节期间，全村老少齐出动，绕着寨子跳蜂桶激励，对歌等，孩子在欢庆的过程中慢慢成长，传统文化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被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社区教育的另一要紧组成部分是宗教教育，通过各种宗教仪式，感召了群体心灵，强化了民族群体意识。邦协的“祭?o”仪式到今天依旧得到较好传承与保留，每年的“祭?o”仪式不断强化着邦协布朗族远古传承下来的关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对大自然怀有敬畏之心的这种意识形态，规范着村寨村民的行为举止，这种民族情结在增强社区凝聚力的同时也较好地保护了生态环境。到了现在，邦协村后的“?o林”生态依旧被保护得极为完好。当你走进邦协，或许会被这样近在眼前的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林地所震撼，宗教教育的力量在“?o林”得到了彰显。施甸木老元的“接木龙”是每年最为要紧的宗教祭祀活动之一，每年阴历正月初中二年级，寨中长老率领全村寨男女老少齐集于村外的“龙井”边焚香烧纸，设案祭祀，祈求木龙吐水，大地滋润，给村民带来好收获。在这种群体性仪式中，村民生活空间得到拓展，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交流得到了加大，特殊语境下产生的宗教情感增强了群体认可感与安全感。

各种平时仪式也是社区教育一个要紧的组成部分，如布朗族传统结婚典礼有一套基本程序，各地略有差异。施甸新娘出嫁前的一系列仪式中哭嫁最为有特点，“不哭喜不出”，很多女生非常小就要随妈妈或姐姐去观摩村寨出嫁新娘的“哭嫁”，在哭嫁的过程中，传递了一种长辈对怎么样在新环境中为人处事的教诲，更要紧的是新娘对爸爸妈妈养育之恩的感激之情，孩子在观摩的过程中不只学到了唱腔唱法，也遭到了关于做人做事的启迪，对尚未成人的孩童也起到非常不错的现身说教用途。

形式多样的社区教育，内容丰富多姿，在寓教于乐中，既娱乐了孩子的身心，也培养了成员之间的团队协作、互助互爱，各种仪式也对社区成员的举止行为起到引导及规范用途，很大地增强了民族认可感和社区凝聚力。

3.寺院教育

施甸布朗族受汉族影响较大，历史上曾信仰过佛教但规模不大，存留时间不长，因而寺院教育在木老元乡布朗族的日常并没太大痕迹，到今天更是几乎从村民视线中消失。双江布朗族受傣族影响较深，因而双江县的布朗族除令地村外几乎村村全民信仰南传上座部佛教，到今天不少村寨依旧保留佛寺，有的佛寺为后来重建，如邦协村原来坐落于寨中的佛寺曾于文革被毁，后又重建于村口，是附近村寨节庆聚会的要紧场合。据双江教育志记载：明成化16年（1480），耿马土司属官罕廷发派人从孟肯（缅甸男掸帮景栋）请来佛爷，传授上座部佛教，双江勐勐以傣族为主开始兴起宗教文化教育。②邦协布朗族一直以来受傣族统领，因而几乎全村信仰佛教，寨中曾有一座缅寺，解放后的学堂就设于寺内，现在邦协村内60岁以上进过学堂的人都有在村中缅寺上学的历程，但该寺在文革时期被毁，1978年后，上座部佛教渐渐恢复原状，经过多方筹措，又在村口重建缅寺一座，在附近村寨非常有影响，佛教节庆日周围的村民都到邦协的缅寺来举行活动。

按佛教教规：教民凡年满7、八岁的男宝宝需要入佛寺当和尚，读经文，同意教义、法规教育，不然无社会地位。因而邦协但凡信教的教民，家男宝宝年满七八岁时都送入缅寺当和尚，不然被其他人看不起，这一风俗到今天仍在保留。“男娃娃需要当和尚，不然低人一等”③“假如一个男娃娃没当和尚的历程，会被觉得是爸爸妈妈没尽职”④。当和尚长则3-5年，短则一个月，目前已经缩短为3-7天③。寺内的长老佛爷是教师，和尚是学生，主要读经文、教义，学有长进达到“五戒”需要的，升为佛爷。佛爷同意长老关于经典、礼仪、神画、冥物制作等的传授，学达识博品优者晋升为长老，长老精通傣文。和尚初识傣文，回俗后可以用傣文的极少，但也成为社会中的有地位的人，假如没当和尚的历程，在社会上将没办法立足。 男生进入佛寺，系统性的学习傣文、佛教教义、法规，因而从肯定角度来看，寺院教育是布朗族社区传统教育中比较合法的、有组织有计划的一种教育形式，虽然教育内容单一且经年不变，但在某种程度上佛教的宗教文化依旧发挥着社会整理及教化的功能，使得全村的信徒可以构成一种“宗教语场”，结成一种特殊且结实的宗教关系，从而产生一种有力的宗教情感，淳化民风，有益于社区的稳定与团结，这也是这类布朗族社区现在还有夜不闭户习惯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传统教育模式文化传承功能的变迁

布朗族传统教育随着布朗族的产生而产生，伴随布朗族社会进步而变迁。作为一个没文字的民族，传统教育在其历史演变与进步中起到了举足轻重有哪些用途。它不只具备传承千百年来本民族积累的物质财富及精神财富的功用，而且也是本民族获得适应其生活环境的生活知识及存活技能的主要渠道。无论是家庭教育、社区教育还是寺院教育，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保护、民族认可感及社区凝聚力的加大，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要紧功能。

然而，伴随现代化的冲击，传统教育模式文化传承功能日益弱化。主要体目前如下几方面：

1.家庭教育功能弱化。这主要由以下方面缘由导致的：一是家庭居住布局及业余消遣方法的改变，“火塘教育”这一主要家庭教育的载体渐渐退出大家的生活，在一定量上削弱了传统家庭教育的功能。二是伴随对外交流的加剧，村庄里出现愈加多的空巢家庭，留守儿童比率逐年上涨，爸爸妈妈的缺席使得孩子的早期家庭教育变得残缺不全。同时伴随青少年外出打工的低龄化及普及化，愈加多的青少年开阔了眼界，传统的父辈权威遭到了挑战，父母的言行不再如过去一样在孩子心中具备绝对权威，这也一定量削弱了传统家庭教育的功能。三是伴随义务教育的有力推行，目前的农村小学基本使用寄宿制，一周之内孩子至少有5天半是在学校度过的，在家庭里生活的时间大大降低，一同生活时间的降低使得家庭教育很难发挥其应有功能。

2.社区教育日益淡化。社区教育是家庭教育的延伸，它主如果通过社区中人际间互相交往和联系、社区公共空间中举行的各种仪式来完成教育目的。伴随现代化的介入，各种媒体对主流文化的传播改变了大家的休闲方法，大家闲暇之余不再如过去一样聚居在社区的公共空间，更多的是聚在电视机、影碟机前面消遣，传统社区公共空间生活日益降低。除此之外，因为很多青壮年外出打工，传统的不少节庆及仪式也变得愈加很难举行，社区教育日益淡化。

3.寺院教育渐渐消解。双江的布朗族受傣族影响，全民信仰南传上座部佛教。因而历史上寺院教育是布朗族传统教育的主要模式之一。寺院教育是布朗族社会分层与流动的效果最好机制。按教规，所有男士教民凡年满7、八岁的男宝宝需要入佛寺当和尚，读经文，同意教义、法规教育，不然在社会上很难立足。这一风俗到今天仍有保留，但伴随现代化的冲击，寺院教育的功能日益消解。第一，它原有些社会分层及流动功能已基本不复存在，大家只有通过主流的学校教育才能达成世俗社会的分层与流动。第二，伴随国家义务教育的强力推行，适龄儿童需要进入学校学习，不然其爸爸妈妈便是违反了《义务教育法》。此种情景下，适龄儿童很难兼顾学校与寺院教育，入寺院当和尚的男宝宝愈加少，时间也愈加短。寺院教育的传统功能愈加弱，影响面日益缩小。

伴随传统教育模式文化传承功能的日益弱化，现代学校教育所应肩负的使命愈加举足轻重。

3、学校教育：如今民族文化传承的主要场合

教育是代际间保留文化的要紧力量，学校教育具备传承人类文化的要紧功能。在如今布朗族社区，因为家庭教育及社区教育功能的弱化，在传承文化方面，学校教育应当起到前所未有些要紧用途――不只要承担起自己所应承担的使命，还要担负起家庭及社区原来承担的一些使命。学校总是是一个村寨里主流文化的传播阵地，村民们通过这里?t望外面的社会（在没电视等大众传媒欠发达的社区特别这样），知道主流价值取向，学习主流社会常识，并总是以此来调整我们的节奏。因而，学校教育在当今民族社区进步中有哪些用途总是比预设中还要大得多。鉴于学校教育在民族社区进步中这样重点的地位，学校教育的每一项举措都应当充满深思而防止轻率行事。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如今各民族区域基础教育阶段大力推行寄宿制的情景下，学校传承民族文化的责任更为重大。寄宿制意味着学生每周至少五天全天候生活在学校内，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是回到家庭之中，学生与家庭及社区的联系大幅度减弱，家庭及社区的文化传承功能因此不可防止的遭到弱化，学校作为学生一周内绝大多数时间的栖息地，不只要承担起原本所应承担的文化传承使命，还必然责无旁贷的担负起原本由家庭及社区承担的部分使命。在此背景下民族区域学校教育任重而道远，不只要传授现代的主流文化常识，而且也要切实传授出色的民族文化传统常识，因而如今民族区域的学校是传承当地民族传统文化的主要且要紧场合。

4、民族区域学校教育面临的困境：传承与进步的博弈

因为传统教育文化传承功能日益弱化，民族文化传承重任落到了学校教育肩上。然而，现实境况并不尽然，在大家的调查中，15%的教师觉得现在学校所授常识与当地文化“没一点联系”。
62%的教师觉得“仿佛有一点联系”， 50%的教师觉得，现在二者“有一点冲突”，4%的教师觉得“冲突多”。⑤“大家目前学校的课程，只有双语课（并没持续进行）与当地文化有点联系，其他都没关系，即使乡土教程，也是‘漂亮的保山’⑥（州府所在地）――离大家远得非常呢” ⑦。通过查阅他们的课程表进一步印证了现在这类区域的学校教育传授的主如果主流文化，在地方性常识传承方面，学校教育几乎隐匿于无形，基本处于失语状况。进一步来剖析在传授主流文化方面这类学校的效果：纵向而言确实获得不少进步；但横向剖析不难发现，绝大多数受教育者（能继续升学的少数人除外）获得的成绩实在难如人意⑧，学业的效果与主流社会的需要差距太大，很难适应主流社会的需要，更不要说较好融入主流社会了，这就是“他们即使走向城市，也只能从事最艰苦的苦力劳动” ⑦的最好注脚。显而易见，现在民族区域的学校教育，在传授主流文化方面获得的效果离主流社会的需要太远，在传承民族文化方面几乎没任何作为。这就意味着：自7岁开始至16岁九年义务教育期间的大多数时间⑨在学校度过的少数民族学生，在传承人类文化要紧场合学校中既学不好现代化常识，也学不到传统文化常识，特别是那些没能通过继续升学改变命的孩子，当他们走出校门时，是一种游离于两种社会文化之间的边缘人。就当地社会而言，他们在乎识上已经疏离了当地文化，在体力及技能上已经不可以胜任干农活的需要，已经没办法出色地驾驭生于斯长于斯的环境；就主流社会而言，他们缺少足够的主流文化资本储备，很难与山外的同龄人抗衡，在激烈的角逐中总是处于劣势。也就是说，他们所具备的边缘化倾向决定了他们的认可危机：他们既没办法较好融入主流文化，也很难顺畅回归乡土文化。 现实情境中，一些地方文化人士已经意识到学校应该担负起传承地方当地常识的职责，以教师为代表的当地文化人大多（62%）对学校应该传授地方性常识持明确的支持态度，23%的教师“很同意”在学校开设当地文化常识课程，39%的教师对此持“同意”态度，另有38%的教师对此“不了解”。⑩一些有识之士还尽自己所能为传承布朗族传统文化做出很多努力，如木老元民族中学的王自龙老师，为了让布朗族孩子们能传承本民族文化，依据当地历史传闻，曾整理创作出一首名为《得爱》的布朗族叙事长诗。B11非常长一段时期，木老元的中小学生大都会吟唱此诗，该诗对布朗族历史文化起到了积极有效的传承用途，不过类似的个人行为影响力及波及面毕竟十分有限。

尽管地方精英对学校教育传承民族文化有所觉醒并身体力行。然而，怎么样发挥学校应有功能，通过学校教育使当地性常识与主流文化协调对接并非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这其中涉及很多方面面临不少困境。正如当地教育界人士在说到学校教育在传统文化的传承中是不是应有所作为及怎么样有所作为时指出“我感觉你们的这个想法可以如此来讲，就如目前大家这里摆着一盆兰花（民族传统文化），你们是已经解决温饱了，可以来想着怎么样赏析它最有美感，大家（本民族）还在饿着肚子呢，重要的是想着咋个尽快把肚子填饱，那个还有心常B12来慢慢培育它以供观赏？――我感觉有点不现实！现在只有任他自生自灭啦……大家的娃娃一直要与外面接触，到外面闯世界，假如主要只学些当地方的东西，我觉得会与大社会脱节，让他们很难适应外面的社会……对于那些考不起大学的人，大家能做的也就是教他们一技之长――上职中了嘛，给他们一点谋生的技能，先把肚子填饱再说……”⑦。

这是一个相当形象的比喻，如何来培育兰花――当地文化？对此，已经吃饱饭的观赏者（客位）所持有些看法及感受并未必能得到尚未解决肚子问题的兰花持有者（主位）的认可及理解。怎么样寻求最好结合渠道，使观赏者与持有者对此达成协议，从而使兰花可以发挥出它本身孕含着的潜力及价值，在人类文化大花园获得一席之地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在现阶段教育评价体系单1、教育选拨指标固定、教育价值取向一元，教育目的既定的背景下，哪个不想被边缘化，就得积极融入现代性的主宰，就得遵循“高考考试指挥棒”和标准化考试的指挥。在学生时间和精力肯定的首要条件下，对民族文化的选择势必影响对现代性的追求。既定的培养目的已预设了教育内容的“文化选择”。 在文化变迁的进程中， “进步与传承”是一种没办法回避的现实博弈，拒绝现代性，等于与主流社会脱节自甘落后；拒绝民族文化，等于对民族传统的割裂与抛弃，这就是民族区域特别是人口较少民族区域现代学校教育面临的两难选择。

5、结语

教育的主要功能是文化传承，学校自然是文化传承的一个主要场合。正如Bruner 指出的那样，“教育不是一个孤岛，而是文化的一部分；学校更不是一个孤立机构，而是专门向年轻一代传授文化的特殊社会机构。学校的教学目的来源于其所在社会的文化观，每一个社会有其自己特殊的学校教育目的。学校的中心任务是向年轻一代传授社会的文化规范，以便他们可以有效地发挥自己潜在的能力，承担起将来的社会角色。”[7]学校教育是民族传统文化传播的要紧场合，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与进步不能离开学校教育。在民族区域学校教育的场域中，学生不止是民族文化的载体，更是少数民族文化传承的中坚力量。现代学校教育在民族文化传承中应有较大的作为，在当今多元文化教育理念的指导下，把处于90后地位的民族文化纳入主流文化教育机制，应成为学校教育内容要紧的组成部分，这不只有益于该民族出色传统文化的传承，还有益于提高该民族的文化自信及认可，从而推进该区域社会良性进步。正如教育人类学者Spindler所言：“假如学校是想打造社区而不是摧毁社区，那样，它就需要把社区文化纳入教学内容之中，而且这种纳入需要是全貌的。”[8]“一个多民族国家的教育，在担负人类一同文化成就传递的同时， 不只要传递本国主体民族出色传统文化的功能， 而且也要担负起传递本国各少数民族出色传统文化的功能”[9]。惟其这样，民族区域学校才能真的履行其现代职责，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要紧的民族文化传承场。

注解：

① 祁晓琴讲述，郗春嫒整理。

② 双江县教育委员会.《双江教育志》.内部刊物，2000.83。

③刀老大讲述，郗春嫒整理。

④ 刀向华讲述，郗春嫒整理。

⑤数据来源，课题组2012年4月调查，因篇幅所限，图表及数据剖析略去。

⑥该地为木老元布朗族彝族乡所属州府所在地，车程大约3小时。

⑦朱校长语，郗春嫒记录。

⑧调查组有幸获得近年学生成绩登记表，在2010年中考时，木老元民族中学的物理成绩平均分33.89（总分120分），及格率10.64%，出色率为2.13%。英语中考成绩平均分是47.96（总分120分），及格率6.38%，出色率为0。数学及化学的中考平均成绩也在40分左右（总分120分），关于这类区域学生学业成败的剖析将另文讨论，因篇幅所限，此处略去。

⑨现民族区域基础教育阶段常见实行寄宿制，故一周之初中生有五天半是在学校度过的。

⑩数据来源，2012年4月课题组的调查。

B11在木老元调查期间，王自龙老师赠与笔者一份油印的《得爱》，全文内容略去。

B12该地方言，“心思”之意。